第225章 糊弄-《终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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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房言楷回了县衙,招过蒋焴,吩咐道:“让伍昂来见我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蒋焴应了,“我叫黄时去跑一趟吧?”

    “不,你亲自去。”

    蒋焴一愣,忽然想到一件小事。

    昨日,他听到黄时与几个胥役闲聊时说了几句话。

    “嘿,你们说崔剩这个马夫,当了巡江手,每月涨了一千五百文、多了二石粮不说,知道他昨日领了多少赏吗?十贯!娘的咧,他在宰猪顶上砲石,一砸砸中了好几个蒙鞑,踩着狗屎了,一个月赚的比我们大半年都多,我今早见他,好张狂一个……”

    “嘘,别说了,蒋先生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回想着这些,蒋焴忽明白为何房言楷不再用黄时跑腿了。

    他走出县衙,往伍昂家里走去,脑子里同时又冒出另一桩事。

    这次击退蒙军,巡江手的犒赏和抚恤昨日之前就已经发下去了,李县尉连着两三天都呆在营盘里就是忙这事。

    也不知哪来的钱。

    但县里弓手的赏钱还没发,一则房主簿还得等朝廷定功,二则县里的钱粮也不足。

    另外,最近不知是谁传风声,说县仓里还有一千多石粮食,李县尉提议支取,房主簿不同意。

    按理说,这事房主簿做的半点错也没有,朝廷惯例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当年川蜀有几场胜仗,军赏断断续续拖了好几年,直到介玠死了,还得抄了余家拿了三千贯来犒赏士卒。

    房主簿依着朝廷规矩矜矜业业做事、李县尉却不守规矩,结果县里的人心风向偏了,这就实在是没天理了。

    奸党就是奸党,带坏了庆符县淳朴风气,使小吏衙役们眼睛就盯着那点小钱。

    只能说是世风日下、人心不古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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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县衙茶房里,江春与房言楷对坐着。

    两人很默契地没有各自回后衙。

    好一会,江春先开口道:“等到开春,我便要调任他方。有些事,我确实不清楚其中内幕。”

    “县令,此间仅你我二人,有话直说可好?”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

    房言楷道:“县令不会看不出来,人是李非瑜杀的。”

    江春叹息一声,亲手泡着茶,沉吟着,开口道:“五百巡江手,庆符县养得起吗?”

    房言楷很干脆,道:“养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今年秋防若能挺过去,正房打算如何做?”

    “唯‘裁撤’二字罢了。”

    房言楷说着,叹息一声,又道:“非是我不愿编练乡勇守土,但这笔账我算给县令听吧。依李非瑜如此行事,五百人岁费钱二万四千贯、米七千石,还不包括布匹、甲器。

    另还有军赏,这次军赏我估算他至少花了数千贯,却不知哪来的钱。如此一来,年费五万贯不止。

    可庆符乃是下县呐,夏、秋二税加起来,一年尚不能留一万贯。绝无一丝一毫的可能长期养兵五百人,除裁撤一途,别无可选。”

    江春并不像平时看起来那般有些糊涂,道:“故而,李非瑜杀了张远明,远不仅是个人恩怨,许是这次的军赏,就是他从张家拿的。否则,他也不会如此坚决……年轻人,立功心切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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